花嫁-《后妈带的女儿是我的头号书粉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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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郑雨婷家的兰苑小区拆迁了,那块地皮很贵,补偿了三套房和一百五十万,乔迁新居的时候,苏松屹还特意去贺了喜。

    终于成了梦寐以求的拆二代,郑雨婷却整天跟他诉苦。

    说有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,开始上门套近乎了。

    明明以前都没联系的,现在就很热情。

    还有房产中介,天天都有房产中介打电话,问她房子要不要出租。

    她现在的房子离苏松屹家很近,两人也没少去对方家里串门。

    楼下便是热闹的夜市和小吃摊,每天晚上都人来人往。

    大街上,红男绿女络绎不绝,相处甚密。

    热闹的烟火气让人感受到一种久违的亲切。

    这里是苏松屹的故乡,他的家在这里。

    路上经过楠城一中的时候,正好是晚自习结束,学生们从校门口鱼贯而出。

    苏松屹在这里停了下来,这儿已经毕业了一年又一年的学生。

    他身为学长,也回学校看望过,文华见了他,笑容还是一样的和煦。

    有时候站在学校操场的跑道上,他就觉得自己像是又回到了十五岁的那年。

    那里有他的青春。

    学校楼下的奶茶店,招牌已经褪去了颜色。

    卖奶茶的学姐结了婚,对象是学校里某个老师的儿子。

    苏松屹去买奶茶的时候,她还记得他。

    校医务室里的女校医还是光棍,苏松屹听说她有相过几次亲。

    回来之后就吐槽“普信男,真下头”。

    学校的画室翻新了,作为曾经的美术生,苏松屹也去参观过。

    看着那些摆放起来的画板和素描,苏松屹依然是觉得怀念的。

    杨雪晴后来去做了美术老师,开了一家画室。

    苏松屹觉得挺好的,这个也是他以前的梦想。

    黄嘉洛在体校傍上了一个有钱人家的女孩,和她和平分手。

    这些事情,苏松屹略有耳闻。

    宿舍楼也翻新了,说来也是遗憾,就在苏松屹毕业的那一届,学校宿舍澡堂里重新装了热水器,宿舍里还装了空调。

    音乐室里依然有悠扬的琴音,江老师还是孤单单的一个人,那份孤单也不知道要持续多久。

    门卫大爷还是一如既往地精神,大学期间,大爷曾因为见义勇为,出手制止黑恶势力成员的暴行上了新闻。

    苏松屹很骄傲,分享给了自己的室友,告诉他们,这是他的母校。

    苏松屹站在校门口,看了许久,然后笑着离去。

    这世上没有永远十七岁的少年,但永远有少年十七岁。

    这里,已经换成了其他人的青春。

    凤城路,别墅区。

    看着面前年过七旬,有些老迈的覃亚贤,苏松屹有些感慨。

    他好像苍老了很多。

    以前看见他的时候,他虽然老迈,但总是精神抖擞。

    现在身子像是缩水了一样,消瘦得厉害,疲倦充满了双眼。

    自从牧君兰走后,陈清源也走了,覃敏在家里待的时间也比较少,他长期一个人在家,想必也很孤独。

    “您找我来,有什么事吗?”

    苏松屹平静地道,并没有因为对方的身份就表现得很拘谨。

    “是关于你妈妈的事。”

    听到这里,苏松屹眸中悄然泛起一丝涟漪。

    “我知道,你心里应该很恨她。”

    苏松屹没有说话,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对牧君兰是怎样的感情了。

    时间真的可以消磨一切,包括无地自容的倔强,还有本以为无法释怀的怨恨。

    “其实这都怨我。”

    “当初,她并不是想要丢下你,那天晚上,她有回过去找你。”

    覃亚贤一边说,一边轻轻咳了咳。

    苏松屹闻言,抬起头,看着他的眼睛,神情错愕。

    “当初,你爸爸在生意场上得罪了很多人。这些人联合起来,展开了一场报复。”

    “从他投资失败,公司内部的信息被人出卖。再到后来他的账目上造假。”

    “以及你爷爷在境外赌博欠债,这些都是被人做好的局。”

    “你妈妈确实是挪用了公司的钱去救你爷爷,但当时的账户数据被你爸爸造了假,她不知道。”

    “最后,你爸爸走投无路,他为了不牵连到你和你妈妈,就让她带着你从苏家离开。”

    “你妈妈当时带着你,在外面也在躲避仇家追杀,她没有告诉你这些,因为你当时还小。”

    “那天她被人堵在车站整整一天。”

    “她不是不想回去找你。”

    “后来等到她回去,你已经被方槐接走了。”

    苏松屹闻言,久久没有说话。

    “后来,我帮她解决了你爸爸和爷爷的债务问题,保证不会有人再找他们的麻烦。然后她嫁到了我们家,是我一直拦着她,不让她见你。”

    “我不想接纳除了小敏以外的任何孩子,也不想她和过去的家庭再有牵扯。”

    “但她一直默默关注着你的成长,小敏给你的那些照片,都是她细心保存下来的。”

    “甚至于后面,你住的隆盛小区的拆迁,也是她提出来的,想让我帮衬一把。”

    “我跟你说这些,是想要告诉你,你妈妈,其实没你想象得那么坏。”

    “她也只是个言不由衷的可怜人,一个没有任何背景和能力地女人,在那种情况下,能做些什么呢?”

    “你该恨的人是我,我有自己的私心。”

    “只是没想到,你和小敏最后竟然还是走到了一起,算是天意吧。”

    “孩子,对不起。”

    “我没打算奢求你的原谅,你恨我也无关紧要,反正老头子我也没几年可活了。”

    “只是,你不要恨你妈妈了。”

    “最后,对小敏好点。”

    从覃家出来的时候,苏松屹的精神有些恍惚,整个人像是丢了魂一般。

    覃亚贤给他说的这些,太突然了,也太复杂,他短时间内,真的有些无法接受。

    城里的月光,将圆未圆。

    穿过林间的风微冷,凉风习习。

    大街上的行人来去匆匆,车水马龙。

    苏松屹又一次来到了江城路十字路口。

    看着那个熟悉的公交站台,他想起了那天清晨,牧君兰说要给他买生日蛋糕,然后上了那辆公交车。

    覃亚贤说她有回来过,可他没有等来她的蛋糕。

    他在雨夜里一边走,一边哭,以为自己就这样被丢掉了。

    他蹲下身,在来去匆匆的行人不解的眼光里哭了起来。

    苏松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,就像一直藏在心里的某处暗疾就此被治愈。

    就像小时候,从他在父亲的书房里偷看加缪的《局外人》的时候,他看到了尾声,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而哭一样,好似两个孤独的灵魂找到了共鸣。

    后来长大了,他又开始羡慕默尔索,羡慕他能邂逅那个充满星光与默示的夜。

    今夜,他对这个陌生又余温未尽的世界,敞开了柔软的心扉。

    这个充满星光与默示的夜,他等了十多年,今天终于等到了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铃铃铃~

    电话铃声响起,女人看着未知的来电,伸手接过。

    “喂?”

    电话那头沉默了良久,时隔多年又一次听到她的声音,苏松屹有些忐忑。

    看着热闹的大街,苏松屹抹去眼泪,张了张嘴,欲言又止。

    覃亚贤给他的这个电话号码,他犹豫了很久才拨通。

    等到她接通了,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。

    “您是哪位?”

    没有等到声音,电话那头的女人继续问道。

    “是我。”

    似乎是怕她等会就挂了电话,苏松屹终于开了口。

    “松屹……”

    女人的呼吸,短暂地凝滞了片刻。

    “我要结婚了,你能来吗?”

    苏松屹尽力平复下心情,轻声说道。

    女人沉默了半晌,呼吸有些紊乱。

    “哪一天?”

    “29号。”

    “好!”

    她的回答很简洁,只是一个简单的好字,然后挂断了电话。

    挂断电话,牧君兰开始收拾行李,取消掉了最近安排的几场音乐汇演,买了一张楠城的机票。

    苏松屹安静地望着大街上的车水马龙,微微有些出神,耳畔是喧闹的鸣笛声。

    电话铃声再一次响起,是方知嬅打来的。

    “臭狗,烧烤买了没有啊?快点,我想吃!”

    电话那头还夹杂着手柄的按键声,还有覃敏和闵玉婵的声音。

    “我是绝对不会输给你的,狗步是无敌的鸭!”

    “别做梦了,吃我一招狮子斩!”

    “知道啦,知道啦,别催,现在就给你们去买。”

    苏松屹回过神来,轻轻笑了笑。

    差点都忘了,她们还等着自己带宵夜回去呢。

    翌日清晨,楠城的机场。

    在出站口,牧君兰遇到了前来接他的苏松屹。

    二十多岁的他,身材挺拔高大,面容俊秀,真的长成了大人的模样。

    身旁跟着的,要和她结婚的女孩子,很漂亮,也很有气质。

    两人站在一起,她觉得很般配。

    苏松屹看着面前风尘仆仆的女人,不知道该说些什么。

    “没事的!”

    闵玉婵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,微笑着走过去,接过了牧君兰手中的行李。

    牧君兰打量了她一番,眉梢弯弯地,笑容和煦。

    这个天性凉薄的女人,好像很久没有笑过了。

    覃亚贤对他说过的这些事情,苏松屹也告诉了吕依依和方槐,还有姐姐妹妹。

    他说他想让她过来,喝一杯酒。

    吕依依说这是应该的。

    “哥,玉婵,冰淇淋买好了,香草味的和巧克力……”

    买完冰淇淋回来的覃敏见了她,一时间忘了接下来该说些什么。

    水灵的眼睛里一下子涌现出泪光。

    牧君兰见了她,也有些手足无措。

    “妈!”

    覃敏小跑着过来,一下子扑在了她怀里,像是归巢的乳燕。

    “呜呜呜~”

    眼泪怎么也止不住。

    牧君兰搂着她的背,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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